Origami

中時60與我－三代的記憶【中國時報 2010.10.04】

唸高中的兒子吵著要換訂報紙，指名那種圖片艷麗、內容麻辣的。免談！為什麼？這份報紙是你阿公訂的，要換要他允准！

    　小時候，我父親做工養家，無力給小孩買課外書，但他知道，至少國家大事、新聞話題要了解一些，才跟得上時代，於是他能做的，就是為我們訂一份報紙。我不知他當初何以選擇中國時報，但三十幾年來我們一直沒有更換，即使他已過世多年。

    　父親工作很忙，早出晚歸，只有周末看得見他的身影。假日早晨，父親習慣早起看報，我一醒來想到他在家，趕緊坐到他身旁，揉著眼睛跟他一起 看報。那時我還不知什麼是老花眼，見父親老是把報紙拿得遠遠，瞇視密密麻麻的鉛字，覺得很好奇，於是我學起他看報的姿勢，頻頻歪頭皺眉，卻怎麼也看不清 楚，一大張報紙在面前移前移後，惹得母親一旁訕笑。

    　父親在家，孩子內心格外閒適安穩。有一陣子報上說，大地震的周期快到了！生性膽怯的我，望著斑駁的水泥牆面裂著一條大蜈蚣，不禁吞了吞口水。免驚，沒代誌啦！父親看我擔憂，拍拍我的頭說。

    　直至今日，我仍保有早起看報的習慣，每當晨光灑在亮滑的紙面，屋內靜謐祥和，就會想起父子併坐讀報的畫面。這些日子我嘗試投稿，文章見報，如果父親能讀到，一定會覺得辛苦有了代價，可惜他已經不在了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