Origami

莊子與圖靈【國語日報 2014.06.18】

中國哲學家莊子在兩千多年前就注意到，人不只無法知曉水中魚兒快樂與否，甚至也難以確認別人的內心感受。

魚兒鎮日悠遊，從容自在，豈有不快樂之理？然而若有人可以造出一條外型流線自然，游起泳來與真魚無異的機器魚，那麼我們如何分辨，河裡之魚不是剖開以後，只有冰冷零件的假魚？

同理，我們可以清楚知道自己的感覺、情緒與思想，但如何確認別人也具有同樣生動精彩的內在經驗？傳說裡的殭屍，人模人樣，能行動會講話，卻只是毫無意識能力的軀殼。思考是一種主觀經驗，旁人只能間接由表情、言語與動作推測對方內心，無法真正體會，這是非常有趣的哲學問題。

科技進步以後，古老臆想有了實證機會。日前科學家造出一具超級電腦，能模仿十三歲男孩心思，連專家都難辨真假，首次通過了「圖靈測試」。此測試由英國數學家圖靈在一九五○年提出，他認為如果人與電腦進行鍵盤對談時，無法分辨電腦運算而得的文字，就代表機器可以思考。

人無法知道魚兒快樂與否，但有設身處地，體會他人感受的能力，也就是同理心，可據以推斷對方內在狀態。思考的本質不只在於分析、推演或判斷，更包括感受與想像的能力。機器可以學人交談，但無法感受他人苦樂，這是人心最可貴，也是電腦難以超越之處。